图片来源：特斯拉官网

作者｜韩敬娴

编辑｜张敏

6月14日凌晨，全球史上金额最大的高管薪酬方案迎来表决结果——特斯拉股东批准了公司CEO马斯克的560亿美元（约合4000亿人民币）的薪酬方案。

这起CEO亲自为自己“讨薪”4000亿元的大案，看似要尘埃落定。

故事要从2018年说起，当时特斯拉股东大会批准授予马斯克一份特别的“绩效期权奖励方案”，总价值约为560亿美元。然而，这份“天价薪酬方案”却在即将兑现的时候遭到了多方反对。今年1月，特拉华州的法官直接以“该薪酬方案过于高昂，对股东不公平”为由，宣布马斯克的“天价薪酬方案”无效。

判决一出，马斯克本人在社交媒体X上威胁称，如果他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将把特斯拉的人工智能业务分拆成一家独立公司，“除非拥有25%的投票权，否则我宁愿选择在特斯拉之外生产产品。”

特斯拉的董事会更是害怕这个一手把特斯拉带到全球最大电动汽车制造商位置的CEO甩手不干。

“埃隆不是一个典型的高管，特斯拉也不是一个典型的公司。”特斯拉公司董事长罗宾·德霍姆(Robyn Denholm)在提交给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致股东信中写道。“因此，通常公司用来补偿关键高管的方法并不能推动特斯拉的业绩。激励像埃隆这样的人需要一些不同的方法。”

谁在反对？

这份天价薪酬方案起源于2018年1月，该计划共包括12个里程碑目标，每个目标涵盖公司市值和运营收入及盈利等方面。按照方案，当这些目标全部达成时，马斯克将获得相当于特斯拉约12%的股份。与此同时，在方案执行期间，马斯克没有工资和资金。换句话说，完成了目标获得巨额奖励，完不成则一无所获。

这一薪酬方案提出时，恰好是特斯拉处于产能危机的情况下，当时以73%的赞同票通过了。在此之后，马斯克也不负众望再次施展了“战时CEO”的能耐。

2016年，特斯拉发布了Model 3，但当时的特斯拉只有一家工厂，就是湾区Fremont的工厂。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订单需求，2017年特斯拉对该工厂进行了大规模扩建，提出了2018年产能50万辆的宏伟目标。

但问题是，直到2017年第四季度，下线的Model 3还不到2500辆。日益突出的产能问题，不仅拖累了特斯拉的营收，更打击了已经预约和潜在购买Model 3的消费者。特斯拉的财务报告显示，20％的 Model 3 预订者要求退款。

因此，2018年马斯克将精力几乎全部放到了提高Model 3的产能上。除此之外，特斯拉还积极推进上海工厂的进度。

2018年7月10日，马斯克开启了为期3天的访华行程，敲定了上海独资建厂的事。此后，特斯拉上海工厂的进度被迅速拉快。2019年1月7日，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开工，当年12月第1辆整车下线。事实上，上海工厂也极大缓解了特斯拉当时的产能问题。

从此，特斯拉开始一路高歌猛进。2021年年底特斯拉成为首个市值突破万亿美元的车企。之后，特斯拉的股价虽有回落，但2023年的市值也有8000多亿美元。并且2023年特斯拉营收达到967.73亿美元，净利润达149.74亿美元。

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案，马斯克已经完成了全部目标，可以拿到特斯拉约12%的股票期权。

然而，这时开始有人站出来反对。

实际上，早在2022年，特斯拉的部分股东将马斯克告上法庭，称他将大部分精力花在SpaceX等其他公司上，同时利用其对公司及董事会的控制敲定了长期薪酬计划，因此一些股东希望将计划废除。

今年1月，特拉华州的法官宣布马斯克的长期薪酬方案无效，其理由是“对股东不公平”。

值得注意的是，反对者中挪威主权财富基金在6月8日表示，将投票反对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总额500多亿美元的薪酬方案。

该基金持有特斯拉0.98%的股份，2018年特斯拉计划为马斯克开出天价薪酬时，其就投出了反对票。

时至今日，虽然该基金承认“自2018年薪酬方案提出后，特斯拉在马斯克领导下所创造的巨大价值”，但仍对“薪酬方案的总规模、绩效触发结构、股权稀释等”表示担忧。

同样站在反对阵营的投资机构之一——加州教师退休基金，其在6月11对外表示，将投票反对马斯克的薪酬，“因为薪酬方案价值逾500亿美元的规模太大，加上该奖励将极大地稀释股东的权益，此外，我们还担心特斯拉缺乏对盈利能力的关注。”

另外，美国最大的公共养老基金——加州公务员退休金系统Calpers，该系统负责人Marcie Frost明确反对特斯拉CEO马斯克拿到560亿美元的薪酬，其给出的理由是“他获得的薪酬与公司表现不符”。

除以上这些反对声音之外，马斯克“天价薪酬方案”的反对阵营中还包括美国最大工会银行Amalgamated Bank、纽约市审计长办公室、资管公司Nordea、丹麦养老基金AkademikerPension 和投资集团SOC等一长串名单。

反击、搬家

为了反击，马斯克和其支持者开始寻求个人投资者的支持。

在社交平台X上，特斯拉官方账号同样发布文章回顾了马斯克带领特斯拉一路走来取得的重大成就，还在X上投放了几条与投票相关的广告。6月12日，特斯拉公司汽车业务高级副总裁朱晓彤也在X上发声为马斯克拉票。

除此之外，巴伦资本（Baron Capital）创始人、特斯拉最大股东之一罗恩·巴伦也公开力挺马斯克，其说道，“没有马斯克，就没有特斯拉。”

一番努力之下，就在股东大会前夕，马斯克迫不及待地提前在 X 上发帖称，两项决议“目前均以较大优势通过”。

马斯克还在帖子内附上两张图表，每张图表对应一张投票，显示他的薪酬方案和总部搬迁问题都已通过。

图片来源：X平台截图

根据彭博社消息，这两项决议之所以会通过，大型投资机构和散户投资者的投票是关键因素。

马斯克的反击除了让自己有机会合法合理地拿回500多亿美元的薪酬之外，还将带领特斯拉离开特拉华州。

今年1月，特拉华州的法官判决马斯克的天价薪酬方案无效后，马斯克就曾在X上激烈回击道：“永远不要在特拉华州成立你的公司。”

2月份，马斯克还在X平台上询问用户是否应将公司迁至得克萨斯州。在超过110万人的投票中，87.1%的人赞成，12.9%的人反对。

天价薪酬方案的判决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特斯拉搬家的脚步，而从理性的企业发展角度，搬家到得克萨斯州也合情合理。

众所周知，公司的注册地通常要么在其主要运营基地所在州，要么在法律和税收环境被认为更有利于营商的地方。2021年，特斯拉的总部已经从加利福尼亚州的帕洛阿尔托迁到了得克萨斯州。并且，特斯拉还在当地建立了超级工厂。

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 (Greg Abbott) 在X 帖子中向马斯克表示祝贺：“祝贺埃隆获得承诺的薪酬，并在德克萨斯州成立新公司。欢迎来到一个既没有个人所得税也没有公司所得税的州。”

不过，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教授亚当巴达维在接受外媒采访时也提到，“即使股东们批准了旧的方案，也不清楚特拉华州法院是否会允许该投票生效。”值得期待的是，特斯拉可以利用投票结果向法官表明，马斯克的薪酬方案得到了股东的广泛支持。

回顾马斯克天价薪酬方案的支持者和反对者的说法，分歧实际上主要就集中在要不要把更多的权力交给马斯克。

如果从特斯拉过往的发展历史来看，马斯克的确用极具个人特色的工作方式帮助公司一步步成为全球最伟大的电动汽车制造商。

不过，从去年开始，特斯拉开始面对更激烈的竞争、业务下滑等难题，这次股东大会的结果，也再次意味着股东对马斯克投下了巨大的信任票，既是对过往成绩的认可，也是对未来工作的信任。后续如果薪酬方案能够通过所有法律障碍，马斯克在特斯拉的股权可能会从13%增至22%，这将使马斯克接近他此前提到的控制公司25%投票权的要求。到时候，马斯克将拥有对特斯拉的绝对控制力。